在那血鸦扑击到我头上空的时候,我拔出黑剑向上刺去。
我知道那血鸦凶悍异常,所以这一下也是蓄谋已久,虽然我也没练过武术,但是这一下出手也还算迅捷。
那血鸦估计也没料到我会出此一招,我一剑竟然刺中了血鸦的身体。
只是由于我太过紧张,这一剑的准头差了点,黑剑只是在血鸦的身体上划了一道。
那血鸦鸣叫了一声,扑展开翅膀,陡地升到了空中,留下了几只红羽,顺天而落。
而这个时候,那匹黑马已经跑到了桥头,却被另外两只血鸦叮到了身上。
那只受伤的血鸦也重新从空中扑落,目标也换成了那匹黑马。
三只血鸦,不再只是吸血,这时在那匹黑马身上疯狂啄咬。
虽然距离那铁索桥头只有一步之遥,但是那马眨眼间就被三只血鸦咬得血肉模糊。
尤其是那颗马头,很快就变成了一颗骷髅。
那马跑上了桥头,身体轰然倒了下去。
我心里一紧,以为这次算是完了,我们肯定要掉下山涧,粉身碎骨了。
谁知道那马车由于一直在行进,竟然依靠着惯性,也冲上了桥头那边的地上。
我们车上的几个人都被甩到了地上。赫连静爬起来招呼我快跑,我说不行,不能扔下二叔和程木兰。
赫连静已经跑出去二三十米,见我回身去抱二叔他们,她又不得不返回来,喊道:“你再不走,全都得死。”
的确,这时由于那匹黑马身上血肉横飞,浓烈的血腥味吸引了那三只血鸦。我们才得到了短暂的喘息机会,如果再等一会,真的就走不了了。
与此同时,我听到空中传来了鸣叫。一片红云飘然而至。
那不是红云,分明是数十只同样的血鸦追踪而来,情况愈加紧急。
赫连静大声喊叫:“你再不走,我走了啊。”
我咬咬牙,此时感觉这个赫连静,对于感情似乎十分淡漠。难道就是因为她是个圣女的原因?
我摆摆手:“我是不会丢下他们的,你赶紧跑吧。”
赫连静犹豫了一番,跺了跺脚,跑回来帮我背起程木兰,我扶着二叔,想顺路跑下去。
而这时,许是黑马的血肉吸引了那些血鸦,那数十只血鸦也都落到黑马的身上。
这种情况下,那些血鸦吃完黑马,应该就会继续攻击我们。我们靠着两条腿,还有两个半昏迷的人,注定逃不掉的。
而就在这时,我突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汽笛声。
一辆破旧的中巴车,从斜刺里开了过来。
是鲁大成!
半路抛下我们的那个鲁大成。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他。
他的那辆大巴车,冲出来,嘎地停了下来。鲁大成大声喊叫:“艹他妈的,别愣着了,快上车。”
我和赫连静赶忙带着两人拼命地挤上了车。
车门关闭的那一刹那,我回身看到那匹黑马,已经成了白骨一具。
成群的血鸦扑展到空中,形成又一股红云,向这辆中巴车盖了过来。
“快开车!”我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。
中巴车发出牛吼般的声音,向前冲去。
那些血鸦,纷纷向汽车发起攻击,撞到车上嘭嘭有声。我生怕这破车,被那些血鸦冲击散架了。
赫连静却松了一口气,说道:“放心吧,这些血鸦飞行范围有限,很快就会回去的。”
果然,汽车开出去之后,那血鸦也陆续飞离,最后一只不剩地飞过了那道流于桥,在视线里逐渐消失。
我软得像一滩泥,滑倒在座椅上。
如果不是车厢里多了一个赫连静,我依稀觉得又回到了我们坐车前往曲磨崖的那个时候。
机会总是转瞬即逝,又总是出人意料。
我冲着鲁大成喊道:“你他妈的不是跑了吗?怎么又回来了?”
鲁大成头也不回地回答我:“别特么提了,我去的那个村子,根本就不是龙凤坡,而是阎王坝。吓死老子了,我也没敢停车,在那村子里绕了好长时间,总算是找到一条路,让我跑了出来。我跑到那茅草屋住了半宿,想着天亮就回去。结果就看到了你们……你们咋回事啊?”
我摆摆手:“别提了。一言难尽,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命啊……”
鲁大成说道:“好说,到时候把那另一半车费付了就成。”
这一路,总算再没出什么事。车子被鲁大成开到了南关岭。
我塞给鲁大成三千块钱,这也是我们身上所剩不多的现金了。不然这救命之恩,给多少钱都是应该的。
没想到鲁大成倒是很讲义气,他只收了一千五的。另外的钱说什么也不收。
我感激涕零,让鲁大成把我们送到一家宾馆,把行李什么的都卸了下来。
程木兰的情况还好,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。
而二叔的目光依然呆滞,面色很差,我急的都快哭了,只能求助赫连静。
赫连静摆手说没事,他让二叔平躺下来,把嘴撬开。
她自己拿出一把小刀,在手心划了一小道,血流出来,她攥着拳头,又把手掌盖到了二叔的嘴上。
过了一小会,二叔开始剧烈地打嗝。一个接一个,像是要喘不上来气了,脸胀得通红。
赫连静把手掌拿下来,我惊愕地看到,在她手掌心上出现了一条肥嘟嘟的虫子。
随着这条虫子从二叔体内爬出来,二叔的嗝也停止了。他缓缓睁开了眼睛,看到我说道:“尚远,这是到哪了?”
我惊喜万分,赶忙跑到近前,抹去眼泪,说道:“我的亲二叔啊,你可担心死我了。你还认得我啊?”
二叔从床上爬起来,骂道:“废话。”
见二叔恢复了神智,我知道他的命应该也是保住了。
我回身对赫连静说:“真是谢谢你啊。”
赫连静耸耸肩膀:“没什么啊?搞不明白你们,一个个又哭又笑的。人死了,有那么可怕吗?”
我看赫连静对感情还是那般冷漠,似乎在她身上,并没有那股亲情在。
我对她笑了笑,又回身问二叔:“二叔,现在我们暂时可能是安全了。你说说,你当时在马车上,怎么就突然跑掉了呢?”
我这句问话,又勾起了二叔的回忆。结果二叔的身体又打了两个冷战,摇头说道:“太可怕了,太可怕了。”
赫连静在一旁说道:“你最好先别问他。他这种情况,至少得七天以后,才能摆脱记忆里的恐惧。到时候你再问吧。你可答应我了,帮我离开这里。”
我点头:“好,我帮你离开这里。”
我雇了一辆车,把我们带到了最近城市的火车站,又辗转坐上火车,离开了云南境内。
程木兰也早已经醒过来了,她一直在追问父母的事。我也只能安慰她说,她父母留在了云南。因为关于她父母的详细情况,只有赫连静最清楚,我即便想给她解释,也不知道事实的真相。
但是赫连静一路上也显得格外沉默,有时候跟她说话,她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。
二叔的情况,也在逐渐好转。
我索性也就安抚住了程木兰,说等回到了公司再说。程木兰虽然心急知道真相,却也无可奈何。
我们一行四人,几经辗转,终于再次回到了熟悉的城市。
当我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,又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。
说来可笑,几乎每次出去办事,回来都有这种感觉。而这种感觉,会让你重新去审视生活,去珍惜身边的美好,这倒也不错,也算是自己的收获吧。
我没有急着回公司,而是在附近先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。
我得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。我们这一趟,除了带回来一个所谓的圣女,对我们想知道的事,却是一无所知。
所以,我们想知道内情,就只有去问赫连静。
关于阴菩提,关于阿斗宫,恶菩萨,痋术……还有程木兰的父母……